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 第314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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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谕并没有和吴汝纶有过多少交流,没想到这个做了多年书院院长的老学究,竟然有这样开明的思想,难怪能当京师大学堂的中文总教习。
  他可比岳麓书院那位顽固守旧的山长王先谦好多了。
  于是李谕继续同刘春霖聊起来:“我记得吴院长曾经在花甲之年远赴日本考察过教育。”
  刘春霖说:“没错,这趟旅途对院长影响颇大,他去的地方不多,但第一站就去了马关。遥想当年李中堂在这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,还中了一枪,身心俱损,令院长感慨不已,写下了‘伤心之地’四个大字。”
  吴汝纶和李鸿章有不少交集,因为他两个都是曾国藩的门生。
  曾国藩的门生里,最出名的肯定是李鸿章。不过李鸿章并不是“曾门四弟子”。
  在四弟子中,曾国藩最期盼会有成绩的,是张裕钊和吴汝纶。
  看得出,京师大学堂复办时选择的这些人,都极为匹配:张百熙、严复、林纾、辜鸿铭、吴汝纶,以及美国人丁韪良,都是有本事、有能力又真心想办新式教育的。
  李谕说:“吴院长爱国之心,可敬可佩。”
  刘春霖继续说:
  “院长回来后,多次告诫我们有机会应当在求取功名之外多学学西学,并且不应只限于政法。
  “他提到在日本时,一位叫做山根的少将来拜访过他,两人谈及吴院长的儿子以后的志向是什么时,院长回道,日后将学政治法律。
  “山根少将听后哈哈大笑,然后说,‘贵国人喜学宰相之学,满国皆李傅相也’(即李鸿章)!
  院长甚为触动,回国后亲言,即便是学西学,中国学子仍读书只为考取功名,学所谓‘帝王之术’,想的是如何做大官,埋头做事的基础学科则无人问津,这是万万不成的。”
  李谕听了也挺感动,说道:“好一句‘满国皆李傅相也’,但大多世人仍旧蒙在鼓中,看不清时局。”
  吴汝纶老先生出国也算是受辱,但起码明白知耻而后勇,可惜过早去世,没有看到科举废除的那一天。
  不过就算真看到,他做了一辈子儒学教育,内心估计也会非常纠结吧。
  而那位日本山根少将说的话非常鞭辟入里,他还算不上什么日本知名人物,已经看得如此透彻,更别提其他日本精英了。
  第三百二十七章 续作
  李谕与刘春霖来到了京师大学堂的图书馆,经过一年多,里面的西学书籍又多了不少,主要是丁韪良从美国以及日本买来。
  不过想读懂它们,首先十分麻烦的就是语言问题,绝大部分西学书籍都是英文原版。
  用情商高的说法就是原汁原味;而实际则让早期西学的门槛很高,至少得过语言这一关。
  尤其专业书籍,那些术语多得令人发指,读研的人在阅读文献时肯定深有体会。
  二十世纪初这个问题更加严重,国内基本没有专业书籍的翻译能力,最多就是部分入门书籍。
  刘春霖看得眼花缭乱:“我听闻院长说过,西方有几位先贤,叫做欧几里得与毕德哥拉斯,是与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一个时代的,他们可有经典流传?”
  “当然有,”李谕从书架上拿下那本著名的《几何原本》,“这本书是数学经典之作。不过我并不建议学数学的人看这个,还不如看我写的那几本入门书。”
  刘春霖大为吃惊:“素闻帝师技精海内外,难道真的已经达到科学之道的圣人程度?”
  “不是这个意思,”李谕摆摆手,“科学之道与国学大不相同,想要学科学,不需要读这些大贤的著作。并不是说它们不好,而是新的书籍已经取其精华。再看大部头太浪费时间,因为科学毕竟是一直在发展的。尤其物理学,总盯着过去的著作,会贻笑大方。”
  刘春霖问道:“那岂不是说这些西方先贤并没有如此高的成就?”
  李谕说:“不能这样理解。我刚才说了,科学是一直发展的,就像建房子,没有地基,就没有上层建筑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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