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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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近来换季的订单增量,张记忙碌非常,到深夜还未放工。
  蒲郁有些打瞌睡,被小于师傅逮到好训一顿。她强打气精神,还使法子掐虎口,掐出乌红的印子来也不管用。
  都怨那本破书,害人睡不好觉。
  正想着,忽见师哥咋咋呼呼闯进版房,道:“师父!我大娘那儿走水了,我得赶紧回去!”
  在场的人皆惊诧,“你住的地方走水了?”
  莲生平缓心绪,仔细道:“燃起来的是楼下书屋,大娘家被波及。暂且救下来了,可大娘托人捎口信还是让我回去一趟……”
  张裁缝忙道:“家事要紧,你快回去帮衬。”
  待莲生疾疾而去,蒲郁问:“师哥他们楼下不是面馆吗?”
  小于师傅说:“我也是上次送莲生回家才晓得的,那面馆经营不下去,半年前便歇业了。新开的书屋叫什么……哦,吉风书屋。”
  那本破书的笺页上的字号正是“吉风”,蒲郁喃喃:“怎会这样巧?”
  师傅们没注意她的话,还叹息那边书屋取个“吉”字却遇上走水。
  披星戴月,蒲郁回到赫德路。她一眼认出停在楼边的汽车是吴家的,挡风玻璃上有零星飞絮,似乎停在这儿好一阵了。
  当然,若是司机接蓓蒂小姐回来之后没用车,该有数时辰了。
  蒲郁心中有异常感觉,略略思索却觉怎么可能有异常之处。她打消念头,照常走进楼里。
  还是澄黄的电灯,还是旧旧的柚木楼梯。蒲郁走到屋门前,谂熟地搓开一柄钥匙,挑出其中一把插入门锁。
  门把下沿有一点干涸乌红的污渍。
  几乎是下意识地,蒲郁看向楼上。
  其实屋子是不大隔音的,有什么大动静楼上楼下都会听见。但现下四周静悄悄,细细听,还能听见走道窗外的虫鸣声。
  蒲郁取出钥匙,往上楼的方向迈出很小一步。
  然后再一步,径直走上三楼。仿佛街头技人走刀刃,她心跳剧烈,喉咙发干。细细打量扶手乃至墙下沟壑,再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。
  在三楼的门前踌躇片刻,蒲郁忽然想到什么,猛地往回跑去。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,她自己听着都觉吓人。
  她急忙打开租屋的门,紧接着打开电灯。眼前的景象如常,玄关只一双施如令的制服皮鞋。
  “阿令?”蒲郁担忧,也唯恐是多心,打扰了施如令的好眠。
  推开虚掩的卧房门,借厅堂的灯光瞧见塌上女孩熟睡的面容,蒲郁安下心来。于是熟门熟路地点燃油灯、关掉电灯。既无事,省电费要紧。
  似起风了,轻薄的窗帘被吹鼓,手中的油灯也动了一瞬。蒲郁看过去,窗帘复垂落,月光透过轻纱照进来,在地板上镀一寸郁蓝的光。
  蒲郁去把窗户关上,还留心拢了拢墙角的窗帘,又朝露台望一眼。没有任何可疑的影儿。
  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了,提着油灯去盥洗室。盥洗室狭窄,一盏油灯照得旮旯敞亮——
  角落的脏衣篓里她的亵衣被撕碎了,线头布巾染红,而另一角的漏水口周围全淌了乌红的水。
  若非蒲郁性格使然,这会儿必然划出一声惊叫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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